叶修X乔一帆《无眠之城》

乔一帆1007生贺

吃遍全世界系列

天师叶X小跟班乔

一個生賀也要分個上中下…

至少他們相遇了ww

01.

身穿素色上衣的少年背着一个重得压垮肩膀的黑色背包，手忙脚乱地抓住护照及手机，另一手拉住一个高及他腰间的大型行李箱，顺着人流走出入境大堂。

少年抬头，好奇地左右张望，耳边尽是陌生的腔调，操着不甚熟悉的语言：粤语。

「一帆？」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一把较为严肃的男声，吓得乔一帆立马回过神，带着歉意地低声回话：「啊？门主，不好意思…」

「方士谦会在入境通道尽头出口等你。」王杰希的那头传来他人的声音，他又匆匆留下一句「记得把东西给他」，就挂了电话。

乔一帆收起电话，收起东张西望的目光，改为细心打量每一个站在出口通道旁等候的人。当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身穿衬衣牛仔裤的男人身上时，便再没有移开了。

那是方士谦。乔一帆一眼便把他认出，哪怕他只在年幼时见过他一面。

多年过去，岁月彷彿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，他还是当年那个二十岁的青年，当年最有望承继微草门门主之位的天才之一。

乔一帆走到方士谦的面前，半大少年比男人矮上大半个头，他微微抬头，手指拘紧地护照上磨擦，「你好…请问你是方士谦前辈吗？」

「乔一帆？」青年闻言，对少年友好地微微一笑，「来，行李箱给我，我今天开车来了。」

「不，不！我自己拿就好！」乔一帆急急摇头，手指收紧，死死抓住行李箱。

方士谦弓腰一抓，一个巧劲，乔一帆的行李箱便落在他的手中，他拉住行李，带着乔一帆往停车场的方向走，含笑地道：「你就不用跟我谈微草那一套阶级分明，甚麽因为我是前辈之类的，我早已经不是微草的人。」

乔一帆没有反驳，对方待在微草门的时间比他长，辈份比他高，天分亦比他高，他只是低着头安静地跟在方士谦的身后。

他不知，方士谦也在打量自己。

这少年安静得…不像出自微草门。微草门身为B市第一道门，门人位位不是天之骄子，便是顶好天才，甚少会出现如此沉默…或说是自卑的人。

是自卑。

方士谦在离开微草前，与微草门现任门主王杰希齐名为微草双杰，前者擅符术，后者擅卦术。方士谦与王杰希一同长大，一同修练，从王杰希身上学了不少卦术相关的知识，看卦除了会占会卦外，更要会看人。方士谦与乔一帆相识不到十分钟，他已经看出这少年与微草格格不一的性格——自卑内向。

大概…这便是少年出这任务的最大原因。

方士谦把行李塞到车的后尾箱，又让乔一帆坐上副驾，自己最后才坐上驾驶座。

「我现在先送你去酒店，我在尖沙咀半岛给你订了间房间，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。」

乔一帆双手枕在背包上，有点慌张地道：「不用休息的，我还是尽早找叶秋前辈，把那位「逃脱的」找回地府吧？」

「七月都过了大半个月，也不差这一天半天了。」方士谦在等交通灯上的人型公仔由红变绿时，侧头对乔一帆安抚地笑了笑。「而且啊…叶秋那傢伙也不是那麽容易找的。」

「欸？」乔一帆迷茫地啊了一声，不太懂方士谦口中的意思。

三天前，门主王杰希吩咐他前来香港，寻找一位名为「叶秋」的天才天师，把早前鬼门关大开时一逃脱的厉鬼捉回地府…

听闻「叶秋」五岁入道，七岁除妖，十岁符卦样样精通，是位不出世的天才。十来岁那年跟着经商的家人前来香港开公司，便再无音讯。

「我只知道他每天早上也会到土瓜湾牛棚对面的一家茶餐厅吃早餐，你明天去看看吧，地址我待回发你。」

乔一帆打开手机，把这消息记在手机笔记本上。方士谦看见少年认真的模样，不知想起甚麽，好笑地摇了摇头，「对了，你的行李怎麽这麽大？」

「那都是黄符。」乔一帆收起手机，专注地看着前方陌生的大桥风景，左右环海，是生于内陆的他初见的风光，「门主说都是给方前辈你的。」

方士谦毫不犹豫便拒绝了：「这些符各给我两张旁旁身就好，我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板而已，你全都拿给老叶吧，总要给他点好处才能请他出手。」

「不过…那都是门主画的符啊！」

「他画的…才不要啊。」方士谦伸出一隻手，碰了碰挂在后镜上的老旧三角黄符，乔一帆看出那是一道最普通的出入平安符，笔画粗糙，大概是甚麽人练手之作。

02.

乔一帆顺着方士谦传来的地址及谷歌地图，从尖沙咀坐双层巴士到土瓜湾，找了半天，才找到那家保留着上世纪痕迹的茶餐厅。

茶餐厅的门外放置了好几个大型烤麵包盘，满满都是刚出炉的的鸡尾包及菠萝包，空气中全是新鲜麵包的香气，惹得一早出门还没来得及吃早点的乔一帆饥肠辘辘，口水直流。

「几位啊？」乔一帆拉开门，才刚踏上灰绿的菱形地砖时，茶餐厅老板中气十足地大声问他。

对粤语陌生得很的乔一帆惘然地支支吾吾，吞吞吐吐地说了句「是来找人的」，老板一如香港大多上了年纪的市民，不太听得懂国语，正皱着眉瞪着乔一帆。

正当乔一帆手足无措，不知该如何解决困境时，一把带着三分懒意的声音从茶餐厅的最深处响起，「老板啊，黎搵我架，要多份菠萝油同奶茶。(老板啊，来找我的，多要一份菠萝油及奶茶)」

那人又用国语说：「过来这边坐吧，大眼儿都跟我说了。」

大眼儿，是微草门主儿时的绰号，虽然在天师界是个公开的秘密，但敢叫出口的都是些在天师界有资历有辈份的前辈。

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天才叶秋。

乔一帆不好意思地对老板点了点头，再往声源的方向前进，只见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正端着杯奶茶，嘴角含笑地坐在卡座。

乔一帆坐在青年的对面，后背抵着木板般的椅背，他像是不太习惯地动了动脚，没想到直踢到对方，他慌忙道歉，青年却没多在意。

「还没吃过吧？我替你点了这家好吃的，等一下便有。」青年伸出手指，把面前明显吃了一件并馀下一件的蛋挞推到乔一帆面前，「蛋挞也挺好吃，你尝尝。」

散发着香气的蛋挞吸引，但乔一帆更多的专注力都落在青年的手。那是一双骨感精緻的手，犹如钢琴家保养得宜的双手，与青年的形象格格不入。

乔一帆微微抬眸，偷偷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天才。青年一身半新不旧的运动套装，前额的刘海略长，半挡着眼眸，给人不太精神的感觉。但当乔一帆与他对视时，乔一帆感受到一阵锐利的视线，彷彿把他的一切看穿。

幸好，青年一瞬便收回目光，垂眸喝了口奶茶。乔一帆低着头，伸手拿起蛋挞，咬了一小口，满嘴瞬间佈满酥脆的酥皮及软滑的鸡蛋，蛋溷合了糖及奶，甜甜软软的，好吃得很。

青年看见乔一帆吃得一口比一口快，暗暗觉得好笑，过几天便十八的少年彷彿还像是个孩子般，会因为些小食而由心地感到幸福。

「乔一帆，对吧？」乔一帆的脸颊因塞进食物而微微鼓起，不解地看向青年，又乖巧地点点头。青年放下杯，「说：「我知道大眼儿喊你来是要我做甚麽的，我就先说了，这个忙…我是不打算帮的。」

乔一帆闻言，连忙吞下口中的食物，说：「要是不帮早晚会出事的！」

「那是地府的事。」青年平静地说，「这次掉的可不是普通小鬼，而是堕入地狱九殿，不得轮回的女鬼啊，并不是那麽好对付。放心吧，我们不处理，黑白无常总会来的。」

「可是…可是…」乔一帆可是了半天，也想不到甚麽说服对方的理由，毕竟自己只是个灵力低下的半吊子天师，实际出力的也是叶秋。

「你知道在香港这个地方，运用地势及灵力有多难？川流不息的交通，日新月异的建筑，地眽溷乱，人气杂乱，佈阵占卦比其他城市难上好几倍。即使有心帮助，也不是那麽简单。」青年从口袋中取了根烟，掩脸点燃，缕缕白烟升起，「这几天我带你四处玩玩，你便回去吧，我回头给大眼儿说。」

乔一帆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碟子，低声地道：「可是…晚一天，就可以有多一个人因此而受牵连。」

「菠萝油，奶茶。」老板粗鲁地杯子及碟放到桌上，转身便回到厨房。乔一帆心不在焉地咬了口菠萝油，香脆的麵包表皮夹着厚厚一片牛油，又香又脆，只可惜他没有心情欣赏。

青年沉默，夹着烟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，片刻后才开口：「帮也行的，但…我不会白帮的。」

「我带了一箱黄符来的！」乔一帆咬了一口麵包，口齿不清地说。

「好。」青年从另一侧口袋拿出电话，「我先打听一下哪裡有奇怪事发生。」

「谢谢你，叶秋前辈。」

「对了，我不叫叶秋。」青年伸出手指，从一旁的茶杯中沾了些茶水，在桌上写上一个无色的「修」，道：「我的名字叫作叶修。」

─TBC─